62.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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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离察觉眼前的杨晚儿隐隐有些发抖，才明白，杨晚儿肯带他们拜王求药，是真的豁出了性命。

只见杨晚儿双臂交叉，合于胸前，高声道：“金木水火土，宸金光永照。”随后她屈膝跪地，“圣女殿护法杨晚儿，携九土世子后岱然，地狱灵使原离，拜见我王……”

还没等杨晚儿道明来因，那宸金王就“咯咯咯”地怪笑起来，笑声时而尖锐时而粗犷，刺耳欲聋。

“晚儿，这是你第一次带人来见我，没想到竟带了这么厉害的两个人。”

比起方才的笑，这声音愈加奇怪，黏黏腻腻，原离直感胸口憋闷。

着实是个妖孽！

杨晚儿唇齿微动，却道不出一句话，脊背上的热量一点点消散，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后岱然上前一步，几乎挡在了杨晚儿面前：“九土世子后岱然拜见宸金王。”

蓐远铮惺忪的睡眼由暗变亮，又由亮变沉，他上下打量了后岱然片时，讥笑道：“真不愧是享誉五州的无双世子，多年未见，竟然还是如此出尘脱俗。”

“不敢。”

后岱然仍是从容的模样，但原离总觉得，好像从迈入金钰宫那刻起，他的脸就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蓐远铮凝视后岱然，继续笑道：“咱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容我想想，哦，那是十三年前，在临水州的明清宫，你还只是个少年。”

十三年前，黑暗的十三年前。

明清宫大火，临水州境内六大仙门几乎同时覆灭。那是后岱然这个天之骄子的命运转折之年。那一年，他失去了灵力，失去了尊严，失去了他最珍惜的人，那是他这一辈子的禁忌与痛。

十三年来，他身边之人或是心疼他，或是害怕他，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提及此事，这块无法愈合的伤口便一直藏在他心底很深很深的地方，稍一触碰就会血流成河。

后岱然的脸色彻底变了，身体抑不住地战栗，忽然，一股柔软的暖意从右手传来，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侧头，恰好撞上原离晶莹的眼眸，一脸的戾气霎时烟消云散。

原离转向蓐远铮，笑眼眯眯：“蓐大王，你别总瞅他俩啊，我在这都站了好久了，你还记的我吗？”

“你？”蓐远铮抬眼，“哦，我记起来了，冥王宝贝的小灵使。”

“不是宝贝，而是最让他头疼的那个。”原离道，“我们这次来，其实是想跟您求一个药，叫什么百草还魂丸。您放心，这药我不白拿，我用灵丹跟您换！”

“哈哈哈哈，有意思，百草还魂丸乃妙药之首，若是交换，岂不得用幽冥府的神灵丹？”

神灵丹，是幽冥府灵丹中神话般的存在，其珍贵程度非金钱所能衡量。此丹蕴含灵力皆是来自修灵上仙，它不仅可以瞬间提升使用者的灵力，还能助其突破生命的极限。五州历史上，那些活过二百岁的老神仙，皆服用过此丹。

然而，此丹炼制极其困难，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时多年都无法炼成一颗，就连不少上仙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貌。故此，神灵丹便成了每个修灵者梦寐以求、愿为之倾其所有的宝贝，五州甚至还流传出“神灵丹，误终身，万贯财，付东流”的谚语。

“好，成交！”

谁料，蓐远铮话音刚落，原离便不假思索地答复了他，不仅如此，她还举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地道：“蓐大王，你放心，我一回幽冥府就去求孟婆，我灵使原离，愿以三颗神灵丹，换你一颗百草还魂丸！”

这笔交易，任谁看都是蓐远铮赚，而且还赚了个金盆满钵。可是，蓐远铮的脸却一下子拉了下来，他咆哮道：“不换！后岱然伤我宸金第一勇士，我没杀你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们怎有脸来向我当面求药？？！！”

“你，你这人怎么还出尔反尔？方才分明是你提出用神灵丹换还魂丸的！”

“没意思。”蓐远铮竟又平静下来，重新露出那诡异的微笑。

“没意思？”面对这般喜怒无常之人，原离顿感莫名其妙，长吁一口气，才缓缓道：“蓐大王，我们来金钰宫前，就已经放出消息，此刻，大概整个九土州都已知晓您手中有能救无双世子的解药，倘若世子未拿到解药而有所闪失，九土州定会举全州之力为世子报仇，到那个时候，即使强如宸金州，也会不得安宁。”

“哦？这个比较有意思，那便让他们来吧。”蓐远铮掰动手指，“咔咔”的响声在空旷的大殿回荡不休。

“今日，你们休想从金钰宫拿到百草还魂丸。我要好好瞧瞧，十三年前烧不死的无双世子，十三年后，到底，能不能被毒死。”说完，蓐远铮重新闭眼躺了下去，动作缓慢且慵懒，彷佛殿中只有他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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