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日下山吹虽然经常说些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大蛇丸在内的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但说出口的话连她自己都听不懂还是第一次。

那时候，如果大蛇丸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他十岁左右的事。

那时候，日下山吹突然间看见他了。

这简直惊悚。

要知道，他可是有一个在拥有了思考能力后就立志把自己的存在无限弱化为虚无，以此来思考与人类有关的一切，却完全不关心人类的青梅。

被那双因为五官还没长开所以显得瞳孔格外大的漆黑的眼珠子凝视着，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立刻就被“自己正被注视着”这个认知给代替了。

良久、良久的静止。

不，或许当初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久，只是被时间粉饰了也说不定……嘛，总而言之，这并不重要。

“你会死吗？大蛇丸。”

在仿佛过了一劫那么久的时间之后，日下山吹如此问道。

那时候，可以理解地，他以为日下山吹是在思考什么生存与死亡的哲学问题，于是他很平淡地说了一句“人都会死”。

“在我的记忆里，你会死吗？大蛇丸。”

日下山吹似乎不满足他的回答，于是补充问道。

他想了大半天，直到学校的课程结束，厌倦地避开自来也的挑衅，被夕阳照耀着回到家，才恍然大悟。

啊啊，是说不要我死在她前面的意思吗？

明白了日下山吹的潜台词的大蛇丸在这个基础上思考了很久，他得出一个结论，如果想要保证自己不会死在日下山吹之前的话，就必须要比今后有可能会遇到的敌人都要强才行。

彼时日下山吹的父母逝世不久，她住在他卧室隔壁，见面是很方便的。

大蛇丸很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因为早慧所以早熟的小孩子，难免会不屑与同一年龄阶段的小孩子交流，更别说是比自己要小的小孩子了。可是大蛇丸知道日下山吹并不愚蠢，虽然经常被村里的小孩子说是哑巴、白痴，但恰恰相反，真正愚蠢的是那些不知道日下山吹在想什么的人。而且还是在日下山吹的父母死了不久的时间段。

所以他很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

大蛇丸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彼时，他对日下山吹说：“我会努力不让你有‘我死掉’的记忆的，没有人会杀死我，身为忍者的我身体比你好，也不会比你死得早。”

现在想想，当时的他还真是不会说话，要完成这个“约定”的话，只要让日下山吹死在自己之前不就好了，多么简单的逻辑问题。

半靠在床上，穿着小蛇睡衣的大蛇丸双手交叉挡住宇智波佐助刺来的千鸟流，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余光里是坐在桌边的日下山吹……准确来说，是日下山吹掉到地上的书。

瞬间涌起的杀意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烟雾一般无影无踪。

他不会死。

没错。

这就是理由。

话又说回来，即使他做出了这种决定，也无法在日下山吹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吧。

“等等。”

开口的是日下山吹。

在大蛇丸要喊出宇智波佐助的名字或者宇智波佐助要喊出大蛇丸的名字之前，日下山吹站起来，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地打断了这个进程，她说等等。

虽然命令对象是两个人，但日下山吹只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颇有几分胜券在握的模样，不，或许是因为把一切都奉献给仇恨的他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也说不定。

“怎么？你要和大蛇丸一起死吗？”

宇智波佐助勾出一个带着嘲讽的笑容。

日下山吹一如既往地无视了他人的情感投入，面无表情，“不，所以我说等等，先让我出去，你挡着门了。”

宇智波佐助唇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瞬，这一瞬间他眼前浮现了无数个过去的自己因为日下山吹堵着门结果被迫听这两个脑子有毛病的家伙“吵架”的糟糕画面。

宇智波佐助撇了躺在床上的大蛇丸一眼，他注意到这家伙在这种时候居然没有在警惕，大蛇丸凝视着日下山吹向他走来的背影，阴鸷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种平静的感觉。

宇智波佐助无心关注即将死在自己手下的人的情感世界，可他还是默默地让出了一条离开的路。

“我……”发出声音的日下山吹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在她的声音里你也绝对找不到任何感情的痕迹，“我绝对不做什么怀石料理。”

宇智波佐助清楚地看到一滴血从大蛇丸受伤的手上猝然坠落，因为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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