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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让人去打听现在还没有详细的消息也或许是有了，不过我前些日子还在昏睡着，他们便没拿来与我看。”李晟“这事却也不急左右他已经等了四年，也不应在意再多等几天。”李晟抬眼看了看蕙如，“你对这黄先生的事倒很是关心。”
“是啊。”蕙如并不回避，而是直视着李晟，大大方方地“黄先生虽然年轻却是个对商家极重要的理账好手。有他在锦绣坊坐阵，我与玫姐姐都会放心。这些日子他在咱们锦绣坊做得也十分尽心尽力。他一个人在异乡照顾生病的嫂子和年幼的侄儿生计艰难，若是能打听到家里的消息，助他们安然回乡，这也是一件积福积德之事。”
李晟轻笑了一声“你还有他在你们能放心现在又要助他早日回乡，你可想过没有，他若一走，你的锦绣坊要怎么办”
蕙如眨了眨眼睛，笑着“这锦绣坊又不是妾身一个人的，世子爷您手下强将如林，还能找不到一两个能代替黄先生的能人”
李晟哈哈大笑“你倒是个大方人。”
“就算黄先生送了嫂子和侄儿回了江夏去，他也未必不会回来咱们锦绣坊。”蕙如，“世子您可是他的大恩人，您觉得若要报恩，他该如何来报”
李晟摸了摸下巴，点头“黄觉倒是个人才，若能留下来当然最好。不过他既然是杜家人，应该还是会回杜家去的吧。”
蕙如轻轻摇了摇头，对李晟“也用不着现在就去考虑这些事，总得先打听到杜家的消息再。杜家自遭了变故，原来京里的那些铺子怕也都易手他人。江夏那边是杜家祖宅，二房三房现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黄觉在京中数载都不去自家的商铺里寻人帮助或是通报消息，世子您不会觉得奇怪依妾身看，这害了杜家的人，八成与现在杜家在京里商铺的主人脱不得什么干系，所以黄先生才会躲躲藏藏到现在方求得世子出手帮忙。”
李晟叹了口气“杜家家主杜唯显是个义商，天安元年时，南方遭了涝灾，灾民涌上扬州、亳州、翼州一带，闹得人心惶惶。那时他带着北方商户义捐了二十万石米粮亲自送过淮河，解了燃眉之之急，便连皇上也曾经赞过，杜氏虽为商贾却存侠义之风。只可惜全家为人所害，连脉骨血也未存下”着，他眉头一动，突然抬眼看着蕙如，“黄觉那位侄儿”
蕙如听他这些话，心中伤怀，但并不敢流露出来让李晟生疑，于是只点了点头道“当日我听玫姐姐起时，也有些疑心。不过黄先生不肯自己的真实名姓，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长房嫡孙也无人知晓。他应是这些年躲藏怕了，并不能十分信任咱们。这也在情理之中。”
“当年要出海时，是想着找杜家人帮忙，他们祖上曾有人跑过海路”李晟靠在引枕上闭目想了一会，突然睁开眼睛，“杜家商铺遍及北方，经营近百年也算是根深叶茂。长房虽灭了，但根枝仍在。若能得杜家的势力相助，于锦绣坊倒不失为难得之机。”
蕙如点了点头“正是。可以借着杜家的商路，互为补益，正合适。”
李晟笑着伸手去刮她鼻子“又是这么一脸算计的模样，哪还有半点名门淑女的清傲了”
蕙如躲开，鼻子一皱“妾身就是个打乡下来的丫头，书也没读过几，字也没认识几箩筐，哪来的清傲若是世子嫌妾身粗俗市侩，现在后悔可也完了商家讲的就是个货既售出，概不退换”
李晟笑意渐渐淡了下去，皱着眉想了想，喃喃出声道“莫非害杜家的人真的是京中的什么权贵杜家虽只是个商户，但势力根深，又得过皇上嘉赏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去灭了杜家还将他在京中的产业接手过去”
蕙如默默地看着李晟，眼中浮出一丝悲伤。
“不止接手了京里的产业，还能压制住江夏的杜氏家，让他们查不到不能查或者，压根就不敢查”李晟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了一声，“我倒还不知道，京里哪家会动这样大的心思。吞了那样大一笔家财，所图为何”
“不是为了图谋杜家的家财吗”蕙如轻声问道。
“你以为能做出那样事的人，还会在意杜家在京中的这点点产业”李晟摇头，“除非是整个杜家杜家最大的产业是什么”
蕙如双目一亮“精煤”
“对，是精煤”李晟拿拳头在掌上砸了一一记，腾地直起身来，双目灼灼有神地看着蕙如，“精煤有什么用”
“北方用来取暖，烧火，又没有多少烟气”
“不”李晟看着她，眼中多了一分凝重，“那只是民间的用法。精煤可以用来冶铁。想得精铁，一般的木柴和劣制的粗煤达不到那样高的温度他们想要的是杜家那四座可以出精煤的煤山”着，他掀了被子就要下地。
蕙如忙拦住他“好好地着话，你这是做什么快些回去，免得受了寒。”
“我要进宫去。”李晟叫起来，“外头是谁在伺候给爷拿进宫的袍服来。”
“天色已晚，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蕙如对进来的紫微打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然后对李晟，“怎么这么着急了，这么晚进宫，必会惊扰陛下还有后宫，不定会惹起多少议论来。若有个什么，不是反而让人疑猜”
李晟闭了闭眼睛，躺了回去“你的是，我太莽撞了。”
“你到底是想到了什么”蕙如将被子给他掖了掖，见李晟脸色很差，声地问道。
“民间冶铁是用作炊具，农具，而精铁是朝廷严令禁止私冶的。因为精铁可以拿来锻制兵器铠甲。”李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蕙如，“你知道我为何会如此紧张了吧”
锻制兵器铠甲
蕙如浑身一震，姜家处心积虑地谋算，原来想要的是那四座煤山
可是平安侯府并不掌兵权，他们要精煤冶铁，私制兵甲做什么
“谋逆”当这两个字涌到蕙如脑子里时，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姜家私制兵甲，若是被查出来，便是谋逆大罪，要祸延九族
“那更不能打草惊蛇。”初初的震惊恐惧之后，蕙如让自己镇静下来，这一切只是李晟的推论，并没有真凭实据，“有此实力的，这世上也没几个人，咱们总能找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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