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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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日楚华月又上了温去尘的马车，这次还是她自己主动上的。

两人相对而坐，他好几次的轻抬眼，视线扫过她的脸然后又悠悠落到别处，楚华月知道他是有话想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但她无意与温去尘多言，她甚至觉得这马车让她透不过气，心里只想着要这马车能够快些再快些，快些到楚府又或者……这马车会不会途径许府？

这样想着于是楚华月便侧过了身子去掀车帘，这时温去尘出声了。

“世女这是生我气了吗？”

楚华月放下帘子，转而看他。

她有印象的见温去尘次数不多，他这人似乎总爱穿一身白，脸也白净无暇，给人一种不容玷污的感觉，但今日他里衣的领子是镶蓝领，很有巧思，又不显突兀。

“我本不该靠近那条街的，但奈何实在是寻人心切。人虽然是到了楼下但我实在是不敢在上去了，我已有婚约在身，若贸然上了那楼，实在是担心此举会为未来妻主平添烦恼。”马车忽然摇晃不止，他一手扶着车窗檐，一手极其自然的伸向楚华月。

他下意识想扶她，手却停在半空中，又悻悻收回。

楚华月垂眸想了想，还是伸手截住了他正要收回的手，笑的温柔：“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去尘，我们再不久可是要成亲的两人啊，”

马车回归了平稳，她便立即将他的手放回他膝上：“只是……真的没关系吗？我总觉得温大人似乎并不看好我，你若嫁的是我这样声名的人，你家人定是十分担心的吧？”顿了顿，她眉头轻瞥，一脸担忧：“你以后便是我的夫人了，你家人的看法我很难不去在意。”

他上不上楼的楚华月并不在意，她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她和他的婚期一夜之间就被定下来了，且赶早就派发各府了。甚至连她本人都是被通知的那一个，还讲不讲理了？

被她放回的手，他盯了许久然后被他另一只手覆盖：“世女不必忧心，我所心许之人本就不凡，能与世女共结一生，我家人也是十分支持的……啊，”他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突然抬眼看向我：“正是因为两方长辈都中意我与世女的亲事，所以在我俩婚事商议之初，长辈们其实就挑好了日子，我们正式面见过后，于今晨就放出了婚帖……这些我也是方才才知晓的，我本以为这日子会让我们共同挑选所以昨夜才给了世女那个册子，让世女多费心了，都是我不好。”

楚华月：“……”

她想她应该发一通脾气，站起来指着他，说他竟敢当着她的面胡言乱语，问他到底是何居心做到这等地步。

但她没有，其实结亲于楚华月而言不过是多了一层弹指即破的束缚，但对他而言就是一生。

事已至此楚华月便无心再谈，反正，这温去尘她是一定不娶的。

她又侧身掀开车帘看向外面，此时马车正经过一条闹街，再沿这条街走一段，往左拐就是往楚府的方向，而少走一段往右拐就是许府，这是她此刻冒出心头的第一想法。

“嗯……这不怪你，明明我昨晚对你说了那样的话，你都未对我生出一丝嫌隙，这样的你又怎么会不好，去尘怎样都是好的，不会不好。”楚华月嘴上这样哄着，又禁不住往外探了一眼。

温去尘低眉轻笑，状似无意间，忽然问道：“世女似乎甚是喜爱蓝色？”

“……嗯，是啊。嗯？”

“现在服饰设计精巧，同是宝蓝华服，世女今日所穿的纹路和昨日所穿的纹路倒有些不同，”，说着他前倾了身子，微微偏头，细看楚华月的脖颈处，继续道：“哦，穿在里的衣服也变了，你看这领子。”

今日所穿的衣服是李妙生给她准备的，楚华月常在赴欢楼留宿，吃穿用，李妙生皆能为她备妥帖。至于昨天穿在身上的衣服应当早让赴欢楼小厮拿去卖钱了。

“呃……领子怎么了，我看不到。”

楚华月想就此搪塞过去。

但他不让。

“这里呀，”

且凑得更近了，他的呼吸甚至喷散进她衣领所包裹的肌肤上。“噫？这层中衣衣领的绣纹很是特别与外服的衣领相衬相辅，我从未见过这样巧思的绣法，不知这衣服是找的哪家的绣者裁做出的？”

“……”

“世女似乎对这些并无心思，应是不知了，”楚华月没能及时回答上来，温去尘面露失望，但手仍是依依不舍扯了扯我衣服的领子，视线还往里探了一眼，也是在这瞬间楚华月听到了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

听得不真切的楚华月转头去看温去尘的表情，却见对方脸上仍是失望之色并不见其他情绪，在她疑惑之间，温去尘坐回了身：“衣服是方才楼上站在世女身边的那位红衣男倌为世女准备的吗？若有机会，我真想与他学习学习此道，他看起来似乎对穿衣打扮这些很有心得。”

红衣两个字被他咬的重些，这让楚华月又莫名想起这时正在车厢外为我们控马的车夫就是昨晚送她回府的那个，而昨晚许步歌穿的也是红衣。她想温去尘定然是误以为昨晚她在楚府门前是被李妙生在府门口拦住了带去赴欢楼留宿。

楚华月虽与温去尘之间并未建立太多感情，但到底不久后是要与她成亲的，他果然还是会在意这些。

可你都是在赴欢楼见到我的，再细究这些于你何益呢？

楚华月没回答，另起了个话题：“那日来我府上找人常冷着个脸的侍男呢？今日怎的没跟你？”

温去尘理了理顺垂而下的两边的宽袖，答道：“沈十二他有自己的事，去忙了。”

“如此啊……”

如此便算是终于岔开了话题。

“世女似乎对沈十二青眼有加呢，只可惜他并非是寻常的奴仆，不然到时候我嫁到楚府便可带过来了。”

“不是寻常的奴仆？这是何意？”

温去尘抬眸深深望她一眼，再说出口的话却变了个意思：“他的来历这一时也说不大清。本还担心他并非温家奴仆到时候带来妻家不合规矩，但现下若世女有意，我便也无需担心这些了……世女？”

温去尘还在说着，楚华月却在又看了一眼窗外景色后便已经弯腰起了身，对外面喊停车。

他怔了会，也跟着起身。

一出马车外她便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转身看见温去尘也正被扶着下车。

“你不用跟下车了，这条街我儿时就常逛，突然又生出想独自逛一逛的冲动这才喊停了车。”楚华月道。

温去尘闻言缓缓松开扶着侍男的手，抬头看她时微微笑着：“如此，那我便不打扰世女的雅兴了。”

楚华月点点头，又补上一句：“方便的话把我家小厮顺道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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