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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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校园，带着未散的夏日闷热，却也充满了新学期的朝气与活力。

下午四点五十五分，伴随着晚饭前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陆陆续续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男生们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教室，而女生们则大多三两结伴，不紧不慢地往食堂方向走去。

食堂那边渐渐排起了长队，相比之下，校门口显得有些冷清。

在一群身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中，白柚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她穿着简单的酒红色半袖和黑色休闲裤，站在走廊和楼梯的交接处，右肩上搭着书包，左手中捏着手机，头发被随意地敛在一起扎成了一个低马尾，几缕细碎的发丝松散地落在耳侧，随着步伐轻轻摇曳，带出几分灵动。

她的脸庞清秀而温柔，眉毛纤长，黑亮的眼眸带着几分冷静，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唇形柔和自然，抿起时显出一丝清冷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显得既亲近又遥远。

阳光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洒在她的肩头，为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与喧嚣的校园隔离开来。

白柚低头扫了一眼手机，没有新消息，就息了屏幕，往楼下走。

一路上，她神情淡然，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周围投来的好奇或探究的目光。

然而，实际上，她的每一步都牵动着走廊和楼道里众人的注意——毕竟，虽然开学才第二天，但是关于她的传闻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

在这个高考压力巨大的校园里，顶尖大学几乎是所有人追逐的终极目标。而白柚不仅考上了顶尖学府，还顺利毕业了，却偏偏选择“回炉重造”，重新来读高三，这个决定无疑让很多人费解。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就是那个从清华毕业的白柚？那么好的学校都上完了，居然还要回来读高三，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也有人抱着不同的心思，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她这是来炫耀的吧？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来我们这儿‘降维打击’？”

当然，也有不少同学对她充满羡慕。一个女生挤在朋友中间小声说道：“听她们班的同学说，她晚上可以不上最后两节晚自习，带手机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然成绩好就是不一样。”她说完还不忘向白柚的背影多看一眼，眼中掺杂着几分向往与钦羡。

阳光透过校园两旁的绿树，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气息。

走在其间的白柚的步伐轻快。

那些好奇的视线和议论声，就如同道路两旁的绿树，对她来说只是路过的风景，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事实上，关于她的传闻大部分都是事实：白柚确实是今年六月份刚从清华大学软件学院毕业的学生，而就在身边的同学们各自奔向工作或深造的路上时，她却决定回到高中，再考一次，重新上个本科。

家里人一开始也不太理解她的决定，但经过白柚几番软磨硬泡和她姐姐白允的助攻，父母最终还是妥协了，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不过因为白柚不准备待在家里自己复习，他们也提出了唯一的要求：必须去学校里上学——这样每天有老师和同学在她身边，作为父母也能少些担忧。

而白柚选择了老家所在县城的一中。

此时保安亭里的老式风扇嘎吱嘎吱响着。门卫叔叔正一边刷着短视频一边无意识地将钢钵里混在一起的饭菜往嘴里送。

白柚将假条放在他旁边不远处白天会临时搭起来的桌子上，用不知道谁放在那里的水杯压住，又熟练地在出入登记表上写下了自己的信息。

“叔叔再见。”

听到白柚没什么温度的声音，门卫叔叔一个激灵，抬头见到白柚的背影，又松了口气：“拜拜，路上慢点。”

一般来说，一中的晚自习有四节课，前两节由科任老师讲解，持续到晚上八点；后两节是自习时间，供学生完成作业或复习巩固，一直上到十点半。

白柚在正式报道之前，和班主任说好了没有特殊情况就每天晚上八点离开。而今天，她之所以特意又向班主任请了假，提前到五点就走，是因为她姐姐白允说帮她找了一位英语家教，让她们晚上先一起吃顿饭互相了解一下。

前脚白柚刚走出校门，后脚那位“家教老师”的微信消息就到了，给白柚发了包间名称“如意间”。

她们昨天约的餐厅是一家私房菜馆，离学校后门不远，穿过一条街道再拐个弯走几十米就是。这家菜馆的消费在这个小县城里算得上价格偏高，但对比大城市，也还算实惠。

白柚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指尖在手机键盘上灵活敲击出了简单的两个字“好的”。她的手指纤细但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干脆利落。

回完消息后，她顺手从书包侧兜里摸出耳机盒，将一副白色的蓝牙耳机挂在耳朵上，打开降噪模式。将手机切到“我喜欢”歌单，白柚点了下歌单的置顶音乐，《california》的前奏随即响起。

七八分钟的步行路程在音乐的陪伴下很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