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洗剑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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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色赋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了，思及此处，楚放臣心中绞痛，他同胞的姐姐也仅此一人，金尊玉贵的养大，怎么落得如此结局？

说到底还是应该将恨意放在世仇猃狁身上，毕竟如果没有大周战败后的求和政策，也不会有和亲之举。

金樽清酒斗十千，楚放臣早已经没有了欢宴的兴趣，他不再吃肉，只是一味的低头饮酒，早已经有醉酒的趋势。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那酒壶被他用剑挑起，他功夫过人，又将那酒壶倾斜，将酒倒入嘴中，赵夫人如何见得这些，见楚放臣如此，忍不住哭泣，“我的儿呀，你怎么能如此颓唐，你姐姐这一去，家里的主心骨就是你了，你这样如何能让你姐姐放的下心？”

“夫人莫哭，放臣只是一时的，只是借酒消愁罢了，总会振作起来的。”朱槿荣劝道，朱桃也附和，“就让他喝吧，喝醉了也好，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那嬷嬷为赵夫人擦拭眼泪，又劝道，“大娘子莫要因此坠泪，还是要振作起来，时间已经是来不及了，大姐儿陪嫁的妆奁和丫鬟，还要整理一二，这一去天高皇帝远，只有那些东西是实在的能傍身的。”

嬷嬷这些话说的不是时候，但却劝住了赵夫人，女儿远嫁，纵有皇家来安排，也有不妥帖之处，她如何放的下心？她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女儿铺平道路罢了。

赵夫人在嬷嬷的搀扶下已经离去，去安排女儿的嫁娶事宜，这是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事情。

朱槿荣和朱桃无言的陪着楚放臣饮酒，唯恐他在气愤之下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放臣，怎么样安慰你的话，说出来都太苍白。”朱桃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世界上女人那么多，非要她不可吗？”楚放臣郁郁寡欢，又饮尽了一杯，他的男儿泪，也在此刻掉落。

出嫁的是他唯一的姐姐，以前他们交谈时，还打趣过楚色赋，说要将她嫁给什么家庭，没想到大结局竟然是要背井离乡，到那不毛之地去做别人的妻子。

这公主出嫁，自然带着许多来自周帝的赏赐，金银器皿不再话下，绸缎珠宝也在其列，总要昭显大周的国力之强盛。也并不是她一个女人的故事，还有陪嫁的丫头，追随的官兵，林林总总，都是为了安抚猃狁单于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却不知，猃狁不善耕种，就因为那些赏赐而嫉妒中原地大物博而有了觊觎之心，蓄意开展下次的战争。

“不是非她不可，是有心人看上了她，想尽法子也不愿意让她逃脱。”朱槿荣说。

因为年纪相仿，又频频相会，那柔嘉公主以前还是楚色赋的手帕之交，常来府中与其相聚，谁料到，这份友谊的破灭是如此轻易。

“你因此一味颓唐，也让赋姐姐担心，我看她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这个一母同胞，你照顾好自己，她远在猃狁王庭，也能略微放心。”朱槿荣劝慰道，她想这样的话也能让楚放臣振作起来，就是不知道楚放臣听进去了没有。

此刻楚放臣一味低着头，就如同丢失了魂魄的躯体。

烤网上未来得及食用的烤肉还在滋滋冒油，因为没有人照看而升腾起黑烟，这话说多了也是自找没趣，朱桃忍不住摇了摇头，拉着朱槿荣就要告辞了。

“大姐姐，咱们还是先走吧，让放臣一个人静一静。”朱桃说道，朱槿荣叹息一声，也只得相许，这些道理浅薄，楚放臣怎么能不知道？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此刻大雪纷飞，鹅毛一样的掉落，随着冷寂的风将这大片雪花乱刮，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普天之下仿佛只剩下楚放臣一人而已。

这种面对王权的无力感和屈辱感，让他的心几乎要碎裂，思及自己的姐姐要面对的一切，那份恨意更是让人没了理智。

案边还放着楚放臣抽出的佩剑，他拔剑而出，仅凭一身蛮力就将湖心亭的柱子砍得乱七八糟，他又一脚踢翻烧烤架，那野兽般的怒吼声，朱槿荣和朱桃在远远还听得见。

这让朱槿荣付手在背，不愿意再看，她只得去关注那些掉落在湖里的雪花。

朱桃欲言又止，还是开口说了话，“这事情对放臣是不小的打击，但此刻事已成定局，也不知道那高太妃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改变陛下的意思。唉，只是苦了赋姐姐，竟然真的要嫁去那猃狁单于。”

大雪掉进湖水中，转瞬间消失不见，小舟在仆从的驾驶下缓缓破开湖面，向着未知的远方驾驶而去。

“我看必定是柔嘉公主出了什么意外，不能嫁给猃狁单于了。”朱槿荣略一思索，有了自己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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