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收拾婆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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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了？”裴似等人走后，踱步进入阁楼。

楼中的女子不再垂泪，坐在他们相遇相知的卧榻上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重生近一年，李吟娥第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被杜家人发现，拖累那些帮过她的人；害怕被与她结盟的人出卖，重复前世悲惨的节妇命运。

她还怕，裴似对她不是真心只是利用，等拿到证据就会杀她灭口...

“嗯”李吟娥抹掉眼泪，闷声闷气回了一句。

自那日之后，李吟娥变了。

和裴似相处不复往常，每日小心翼翼地讨好他，菘蓝不解，裴似也不解，私下问了她无数次出了何事，她笑笑说没事。

旧的梦噩消失，新的噩梦来了。

她这几晚，反复梦见裴似和杜家人把她逼到前世惨死的枯井旁，她伸手去抓他的衣角，求她救救她，裴似冷冷让她去死。

“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要，比如你！”而后，他用力一推，她掉入枯井，害过她的人围在井边看她慢慢挣扎着死去。

最后井口盖上，他们在井边夸赞裴知府英明，小小寡妇也敢肖想侯府公子。

“救救我！”

明月入帘，残烛犹存，这是裴似第三晚被李吟娥的梦话惊醒，虽醒来一头雾水还是揽过她继续睡。

第二日，他一睁眼，笑意盈盈的李吟娥拿着他的衣袍，站在床前，坚持要帮他穿衣。

“我说不用！”她没穿过男子的衣袍，百般尝试也不得其法，垂文在墙外已催了许久，裴似不敢多耽搁，挥开她的手，三两下穿好，准备离开。

正要回头跟她说，今日事多晚点回来，却发现李吟娥的手伸在半空中，整个人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你怎么了？”裴似走近去拉她的手，关切地问道。

“没事，你快走吧”李吟娥被他的手拉住，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推他快走。

等他一走，趴到床上哭，菘蓝端着吃食进来，听到房中隐约的哭声，以为她出了事，着急推门进来，看她把头埋在被中低声哭泣，手紧紧捏着被子。

“大少奶奶，你怎么了？”菘蓝放下吃食，坐到床边扶她起来。

“菘蓝，我害怕！”她靠在菘蓝肩上痛苦地抽泣，泪水滚滚而下，湿了衣裳，乱了心神。

琼音那日对她说：男女之事，你情我愿，他们没有真心，她亦没有真心。她开始害怕，她付出了真心，裴似却没有真心。

前世她因轻信杜宗敬的真心导致家破人亡，苦熬三十年反丢了性命；今世她重活一生，更该慎重相信他人的真心，可她又轻信了裴似。

只一句轻飘飘说出口的承诺，她便相信他会娶她。

她的人生无法重来，她想不出别的法子验证裴似的真心，只好拼命讨好他，妄图他即使没有真心，日后也顾念着她的一点好能留她一命。

菘蓝无声叹气，轻拍着她的背宽慰她。

回府衙时，一众官员早已等着书房，裴似心绪不宁，底下官员说的话一句没听进去。

“裴大人，这件杀人案，您觉得怎么判罚为好？”王通判将卷宗递上，垂文在旁边干咳了好几声，裴似才伸手接过，说了句：“嗯，按你说的办吧。”

“裴大人，杀人案需要您来判罚...”王通判红着脸，尴尬回道。

折子看不下去，事议不下去，裴似让官员们先回去，明日再说。二老爷和门生王通判走在路上，诧异这尊大佛今日一脸心不在焉，不知出了何事。

二老爷猜和朝堂大事有关，王通判妻妾多，猜这事估计是桃花情风流债~

垂文和扬采在书房帮忙收拾卷宗和折子，裴似坐在椅子上，突然问他们：“有一个女子，前几日都好好的，这几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是为什么？”

两个随从交换眼神，心知肚明这个女子是谁。

“公子，这就是女子欲擒故纵之术，若即若离，让你离不开她！”垂文自觉对李吟娥了解的透彻。

“公子，我觉着大少奶奶啊，没准...”扬采有不同的看法。

“没准什么？”裴似和垂文同时问道。

“没准是恨嫁了又不敢催你！”扬采说完，还特意解释了一番，什么大少奶奶最近做的事都是夫妻成亲后才会做的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在暗示：“她想和你成亲！她想当你的夫人！”

听扬采一席话，裴似恍然大悟，再次深深感慨自己英明，当年他娘让他选随从的时候，他没选武功高的那个，而是选了武功一般但脑子好使的扬采。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就是他当年选择扬采的大回报！

当夜，裴似特意换了身新衣裳，拿出他娘给的霍家玉佩，坐在房中等李吟娥回来求亲。

李吟娥哭了一上午，至午后方平复心境，陪着大奶奶去钱家退钱淑仪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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