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依百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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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牛排的小银刀从三井的手里滑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并没有声音。一直站在摆着鲜花装饰案旁的西服侍者悄悄走过来，无声捡起，放在托盘中拿走。

“抱歉，我的手，实在没力气了。”

三井摊开手再握拳，喃喃说道，他盯着面前这一大份高热量的果木三角牛扒，现在，他连用刀叉按照以往的简单优雅动把它切成块都办不到。

“没关系，我来帮你切。”

说完我就把三井的盘子挪过来，用自己的餐刀切成均匀大小的一块块，再按照他的喜好，浇上黑椒汁，挤一点柠檬，推过去。“吃多少我都帮你切。你需要补充能量。”

然而三井颤巍巍拿叉子戳肉块的吃力模样，叫我看了还是于心不忍----这个日常动需要用到手腕力量，体力透支的他还是力不从心。我直接拿起自己的叉子，戳进烤得外酥里嫩的肉块中，抬手送到他嘴边，感慨道，“你今天辛苦了。没想到藤真居然连逼迫你去起跳抢篮板的战略都能想出来。”

三井剑眉兴奋地扬起，黑亮的眼睛直发光。他不顾形象急切一口吞下牛肉，有滋有味地咀嚼，“哼哼，想消耗我体力，但最后赢的还是湘北！他输掉今天的比赛，就是因为琢磨太多了！”

我笑笑，在三井的眼神期盼中，又戳了一块继续喂给他，看他满足嚼咽，“今天比赛时有个非常漂亮的过人，你过他的时候冲他说了句什么话啊？”

球场上用言辞，俗称垃圾话来刺激干扰对手是篮球运动的一项习惯。当然不可以骂脏话。我很好奇是什么让藤真受干扰。

“我说，‘你在羡慕我。’”三井骄傲回答，“他一听就楞了一瞬。”

“哦！”

“哼！这家伙肯定羡慕我的生活。从按自己的选择来湘北打篮球到和小泽你的亲密交往，都是他办不到也得不到的。”

他更得意地解释，其骄傲得瑟仿佛在大声炫耀，“全世界的人都在羡慕我！”

……好吧。藤真在赛后也对三井承认确实有些羡慕他----虽然之前口头上说过三井在公立学校念书的选择很不聪明，但从他球场上变了一个人的火爆样子判断，年轻人嘛，骨子里到底还是有些叛逆。藤真健司的内在，也有想随心所欲疯狂一把的时候，只是，他把这种冲动转换到了篮球球场上。

这时候，三井前倾身体，更加不顾仪态地凑向我，虽然穿着白衬衣，但第一粒扣子上的喉咙还是大大地哽滑了一下。这代表馋，饥渴。他微微启唇呢----嘴唇上还沾有一点刚刚吃肉的黑椒酱。“我很饿，小泽。可还是要忍下去吧？”

他直白说道。

我了悟，连忙又投喂他肉块，继续体恤三井今天的辛苦。

赛后，他的白色运动衣都可以像小水龙头一样拧出一束汗水，他最后，是被湘北的队员们搀扶到休息区，又过了很久，他才有力气起身，在体育馆浴室里勉强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再由我陪伴着送回家。路上，他说饿了要吃牛排，我联想到赤木刚宪赛后要吃一锅饭，便带他去了他喜欢的店，慷慨点上两最大份，仔细切块全都喂了他。

结果，三井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吃完牛排又要去超市，买了各种水果，一大盒牛奶，冰激凌，回到家还点了个十二寸的披萨外卖。

我打发走拿着芝心菠萝火腿披萨的店员，捧着这个盒子来到楼上----三井坐靠在卧室的大飘窗窗台上，依着垫子，有气无力地说，“小泽，我想吃西瓜和葡萄。”

好吧，他今天真的太辛苦了。我放下披萨，跑下楼，在厨房里把西瓜切半，舀出红甜的瓜瓤，剔除籽，再切成一块块，找了个大玻璃碗放进去，配上小叉子端上楼。

“小泽，你先吃。”

他一本正经说，“你先吃完，再，喂我几口吧。”

……我看看瓜，再看看除了剑眉微微蹙起外一动不动的人，好吧，他今天卡位，背打，还要抗衡花形努力抢篮板。我喂。

他津津有味吃了剩下的一半，又说：“小泽，西瓜太甜了，可以麻烦再帮我剥几颗葡萄吗？”

……好吧，他今天面临的是无限换防。

我飞快剥了半透明的葡萄皮，把晶莹果肉一枚接一枚塞他嘴里。没多久葡萄皮就覆满了一碟子。

吃完了的三井意犹未尽。

“小泽，我没有打开冰箱的力气了，还想吃个巧克力脆皮冰淇淋。我手软，你代替我拿在手里喂我吃好不好？”

……“你的手，没有断掉吧三井。”

我最终，忍无可忍，提醒他适可而止一点点，再环顾剩下的东西----空空如也的披萨盒，吃掉大半份的西瓜，没剩几粒的葡萄，还有两个冰淇淋包装袋……“够了，再这么吃下去，我怕你的胃比你的手先坏啊。”

三井顺从点头，“好。”

他又起身，要帮我收拾垃圾----穿着短袖t恤当睡衣的他赤膊，一下又让我想起几小时前他竭力张开手臂防守，以及抬臂投出一个个好球的样子。还有，他胳膊肘，是有几道在地板上擦伤的痕迹。

我真是，败给他了。“算了，三井，我来吧，你今天只用好好休息调整。”

我把他按回被褥松软的床上，示意他老实睡觉-----“我去热一杯牛奶给你，你喝完好好睡十个小时，等你醒来，我们明天，一起去看比赛吧。”

“小泽，你今晚不会出去吧？”

三井慢慢喝光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

“那当然，我就在楼下客房。”

他抱着被子向床一侧挪去，让出一大半空位，“如果可以，小泽，今晚你能睡我这吗？我就想，和你呆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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