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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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病人

这座高耸断崖兀立在海岸边周围怪石嶙峋很少人会来这里断崖那头传来大海猛兽般咆哮。

姚梵想要么爬上去要么转身离开。

带咸味湿冷海洋水汽从崖上扑落下来侵蚀姚梵身上单薄衣衫衬衣已经被水气染湿了贴在身上又因为心情很不好所以更加得不舒服起来。

尽量忘记那湿冷得不快注意力集中在攀岩上。

触手处尽是湿滑岩石每一脚踩下姚梵都担心这些被海水腐蚀了千百年岩石会突然碎裂不服输终于攀到了这座断崖最难攀登地方这是石山常年被海雾腐蚀风化坍塌下来乱石构成一段怪石嶙峋陡峭斜面。

“无论如何也要爬上去！”

克制住自己手脚颤抖姚梵咬牙打定主意手脚并用攀了上去。

感觉自己表现像电视里那些极限攀岩运动员般出色所以点得意。

只是和那些攀岩运动员比起来唯一不同之处是安全保护绳索如果就此摔下去不知会怎样或许早已知后果但已经不在乎了。

姚梵只是很享受眼下得意。

十几分钟之后终于攻克了这最后一截石崖气喘如牛站到了崖顶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胸膛起伏、手脚颤抖、甚至整个躯干都因为用力和紧张过度而出现无法克制抖动手指因为抠过于用力骨节已经发白、疼得些僵直。

略带狰狞地裂开嘴对自己笑了笑随即不顾一切地站上悬崖最边缘野兽一般远眺东海。

可以清晰地看见那白色海天分际线在那天与海连接处如一条白龙般抖身上粼粼水光在翻滚起伏姚梵舔了舔嘴唇想象了一下那白龙味。

大约是因为眼睛被正午海面阳光反刺得些难受便低头向发出隆隆咆哮崖下看去崖下海水呈墨绿色如融化宝石一般依旧和上次来看时一样美。

姚梵自言自语：“若能葬在这里倒是极美只要尸首不被鱼吃了绝对要比几万元一个穴公墓要强许多。”

胶州湾里五月海风吹人浑身皮肤都绷紧了姚梵衣裤很快被吹干领口、袖口、裤管、吃进了无数海风、涨满满当当。思维与情绪、也如海风一般、身体和头脑慢慢填满。

像一株悬崖边上枯松随时都可能被风从腰间吹折落入大海可脚下却如发芽生根般扎在石缝中一动不动。因为脑子很乱缘故继续在挺立在原地试图整理出一点思路来。

海浪一浪又一浪发出惊天动地轰鸣水声在崖下礁石上撞成粉碎无数白沫接又是一浪再一浪一浪浪永无止歇大海誓要与这断崖分个死活。

姚梵继续往崖下看越看越觉得自己身躯逐渐悬空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快要失去体重一般。悬崖下那场历经千年、波澜壮阔浪与山大战以一种史诗般魔力要强行拉入那混乱虚空。

这时姚梵脑子终于空灵了。

……………………

不敢再往下看了！

之前甚至不知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现在才终于想起自己来这里理由！

打从月初开始姚梵就时常觉得身上不舒服常常感到手脚麻痹这种症状到了月底之后已经发展相当严重。

从月初时自己在办公桌前坐久了时常感到手脚发麻到月中发展扩散到浑身僵直！甚至一次因为肌肉僵直而动弹不得眼睁睁站在地铁车厢里错过地铁站！

这次错过站头经历实在吓倒了姚梵毕竟还年轻虽然生活并不比同龄人好到哪里可也落后同龄人太多所以舍不得这光怪陆离诱惑红尘所以怕死所以更不想马上就死。

姚梵当晚一夜未眠次日一早便去了青岛市立医院作体检生怕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抽验血时候当针头扎进静脉姚梵甚至还出现了幻听。

“血魂请示宿主是否要启动血祭。”

姚梵发誓自己当真是听得明明白白这声音就响起在耳边可任凭惊惶地左右张望也找不到那个说人在哪。

当急切询问抽血护士是不是也听见了这样一句时护士同情地看小声地说了一句“看您精神比较差也许是神经衰弱们医院精神科全国最好心理咨询医师。”

姚梵冷冷望年轻护士又冷冷地回以一笑可却掩饰不了心中不安。

“谢谢会考虑建议。”

即使讨厌这小护士对自己判断姚梵还是很礼貌这是从幼儿园就养成礼貌。

姚梵总共花了一千二百元做了全套体检血常规尿常规神经功能肌肉功能心电图、ct、肝肾b超……

一辈子从没得过大病姚梵生以来第一次在医院做这么多项目体检但毫无抵触情绪并生以来第一次对医院产生了极大地依赖感。

要活。

经过连续长达五个小时各项身体功能检查之后姚梵带忐忑不安心情结束体检离开了医院在接下来两天里无时无刻不在记挂这份体检报告甚至到了些失魂落魄地步上班也心不在焉。